-川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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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元朔】娇惯

*二当家×小少爷



1


徐家的小少爷今年十六岁。

已经坏过了上树掏鸟蛋下河摸泥鳅招猫逗狗拈花惹草的年纪,现阶段吃错药似的打上领带蹬着小皮鞋,在学校里做一个国旗下讲话的三好学生。


徐家的小少爷是被娇惯着长大的。

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,一通电话能把他老子的人从城西叫到城东,只为了要一盒柠檬炸鸡。


“家里的炸鸡就是比外面的好吃一些。”

小少爷穿着长筒袜,并腿坐在天台,叼着一块炸鸡,笑。


从城西拳场拎着炸鸡赶来的郑棋元站在他面前,靠发带撸着的刘海还湿漉漉的。


郑棋元皮笑肉不笑:“您高兴就好。”




2


郑棋元几乎是看着徐均朔长大的。

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徐均朔,是在一个热到不可思议的夏天。


他站在那具大腹便便的尸体面前,甩了甩手,把薄膜手套小心地褪下来。

郑棋元那时候手艺不精,没能一下扭断他的颈骨。那人像被甩上岸的鱼一样在他手下挣扎,他的肌肉很散,脂肪倒厚,弹簧刀几乎是滑进去的。

也算郑棋元运气太差,手上一个没把门的,就把动脉给切了。

血喷了郑棋元半边脸。


包厢的隔音相当不错,就是天花板太矮。

郑棋元仰头,泼到天花板上的血滴了一滴在他额角。


就在这时,包厢门被推开了。


郑棋元差点没把手拗断,才堪堪没把那把弹簧刀掷出去。


包厢里很暗,外头却亮。

一道光顺着门缝弯弯曲曲地淌进来,一个小孩站在细窄的光河中央,皱着眉往里看。

郑棋元下意识地跨了一步,挡住了那具尸体。


小孩只站在包厢门口,厌恶似的挥挥手。

“你弄得好脏。”

他歪头打量着郑棋元,声音大了点。

“我要喝可乐,你拿给我。”




3


郑棋元觉得自己肯定是上辈子欠徐均朔的,所以这辈子又给徐家打下手又给徐均朔当保姆。


从徐均朔八岁刚上二年级起,到现在高一,郑棋元每天接他上下学的任务就没断过。


小时候徐均朔就皮得要死,大路不走专走小路。走小路还不走寻常路,跟着野猫踩人家院子的围墙。郑棋元第一次看见的时候魂差点被吓没,赶紧把人小心翼翼地薅下来。

有一次徐均朔玩得过分,从围墙上直接跳下来。郑棋元手臂还挂着他的书包,一个纵步把他牢牢抱怀里。

结果没注意脚底下的半块砖,直接摔到肘关节骨折。


那也是郑棋元第一次看见徐均朔哭。

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,从郑棋元骨折的那只手臂挂着的小书包里掏手机:“医生过来!郑迪要痛死了呜呜呜……”

郑棋元躺在地上翻了个白眼。

猫哭耗子,小少爷的眼泪。


他这样想着,手还是不争气地捏着袖口,帮小少爷把快挂到嘴边的鼻涕嫌弃地擦干净。


“小兔崽子。”郑棋元倒气,“上辈子欠你的。”




4


从此之后徐均朔收敛了很多,至少不会再拿他自己的胳膊腿开玩笑。

然而狗都嫌的年纪过去,徐均朔正式迎来了他漫长又折腾的青春期。


郑棋元有次接他放学的时候,看见他牵着一个小女生的手带人家去买冰激凌。所以他就去旁边小卖部买了盒烟,靠着墙根偷懒,看小少爷青涩又腼腆的初次暧昧。


结果俩人买了仨冰激凌。

出了店,小女生指了指小少爷手里的冰激凌球,大概是更想要那个口味。

结果徐均朔直接摇头,说了句话。郑棋元看他的口型,把他的话读得清清楚楚。

“你想要啊,再买一个,我付钱。”

小女生羞涩,晃着小少爷的手撒娇:“我就想要你手里这个。”

徐均朔笑得很帅,顺着小女生晃的弧度把人的手甩了出去。

“我说了,你想要,就再买一个新的。这个啊——”徐均朔掂了掂冰激凌,“不给。”


小女生哭着跑了。

郑棋元在墙根啧啧啧。


咋办呢。

他犯愁。

老徐家不会因为小少爷注孤生而断子绝孙吧。


这么想着,他瞧见徐均朔往这边看了。

郑棋元反手把烟碾灭。

小少爷举着两个冰激凌球气冲冲地过了马路,直奔他来。

等站到他面前,徐均朔又笑起来。笑得和甩开小女生的手时一模一样,笑得郑棋元都有点怵。


“你看多久了?”

郑棋元笑笑,转移话题,指了指他手里的冰激凌:“犒劳我的?”


徐均朔没想到郑棋元这么敢问,愣了一下,又笑起来。他的眼睛有点三白眼,吊起来看人的时候特别像一只小老虎。

“是啊。”

徐均朔笑得比刚才更帅,他手腕一转手一松,整个冰激凌球就倒扣在郑棋元的鞋面上。

“犒劳你啊。”


郑棋元咬牙切齿,笑得如沐春风。




5


郑棋元觉得就是从那时候,他和青春期的徐均朔结了梁子。

其实他有旁敲侧击地问过原因,可惜小少爷是个人精,眼睛一吊,郑棋元就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往下问了。


徐均朔初二初三那两年,郑棋元特别忙。

第一是徐均朔要中考了,老徐盯着自己儿子的学业,手底下的事情全放给了郑棋元管。手底下有些没长眼睛的就有些按捺不住了,郑棋元拾起了老本行,只是这次,他把弹簧刀递给了别人,被弄脏的包厢也不需要他辛辛苦苦地清洗。

第二是老徐家想洗白。


这涉及的东西有点多,毕竟根基挺厚,拔出萝卜带着泥。老徐也是个狠角色,可谁让他有了儿子?徐均朔虽然胆子大,然而真刀真枪的东西他没见过,就是个用人血开过眼的富二代,要放到这地界,就不是老徐舍不舍得的问题。

是个人都能把他生吞活剥了去。


郑棋元赞同老徐的看法,对于老徐让他全盘接手的意思也欣然接受。


“老徐家从今儿起就变成老郑家了。”老徐拍着郑棋元的肩道,他近几年有些发福,微信上关注了一堆考试院的公众号,换一件Polo衫开家长会也毫无违和感。


郑棋元撸着袖子吃烤串,被老徐一拍,铁签子差点烫着金贵的脸。

“孤家寡人一个,有个锤子老郑家。”


郑棋元露出的小臂上布满了文身,靠近手肘的那部分图案是徐均朔选的。

一朵不知道名字的野花,纪念那年骨折的手肘。



徐均朔整整一个夏天没见到郑棋元。




6


郑棋元在徐均朔高一开学一个半月后恢复了接他上下学的惯例。

徐均朔只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显露出特别高兴的样子,此后更多的情绪就没有了。


郑棋元明显地感觉到了徐均朔的变化,他觉得很正常。

小兔崽子长大了,不作不闹,挺好。


徐均朔上高中以后,和普通孩子就没什么两样了。

不过总归有几件特别的。

人长特别帅,成绩特别好,特别会来事。


郑棋元有次笑他,说他是要往风云学长的方向发展。

徐均朔在副驾驶上冷笑一声,看着郑棋元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,嘲讽道:“那你是要往斯文败类的方向发展咯?”


郑棋元是个好司机,直视前方,瞥也没瞥他一眼。

“小少爷,我是大当家了,你说话放尊重点,不然我随时可以把你踹下去。”


徐均朔不以为意,把脚盘起来,球鞋直接踩在郑棋元的真皮座椅上,留了两个印子。

他的语气有点滞涩:“这不夸你帅吗。”


郑棋元听着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,趁着红灯偏头去看,结果徐均朔已经背对着他,对着窗外拍一朵藏在大楼后头的云。


“心情不好?”郑棋元方向盘一打,变更车道,“带你去吃好吃的?”


徐均朔放下手机,没说话。




7


江山易改本性难移。

郑棋元觉得这话说得真对。


这已经是第三家店了。徐均朔又是炒一本,又是每道菜只尝了一口,就放了筷子。

郑棋元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,在徐均朔插着口袋走出店门后,接过服务员的打包盒,跟在他身后,等他祸害下一家店。


走到第四家店的时候,服务员看着郑棋元道:“先生,我们这里不允许自带食品。”

徐均朔也转头看他。

郑棋元叹了口气,这就是要自己陪吃饭的意思。

他只好艰难地摸出手机,打了个电话,要人过来把打包盒拎走,同时又向徐均朔努努嘴:“你先进去点菜。”转头和服务员交代:“我们两位。”


结果徐均朔把手从袋子里一抽,扭头就走。

这就是不吃了的意思。


郑棋元不知道哪里惹到这位小少爷,但八年的经验告诉他,这个时候,说多错多。

于是徐均朔大佬似的晃晃悠悠往前走,真大佬郑棋元拎着打包盒在后头任劳任怨地跟。


最后徐均朔停在一家冰激凌店门前。

郑棋元抬头一看,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。


徐均朔歪了下头,看郑棋元。

“你点。”


郑棋元笑了一下,转头道:“每样来一份。”


徐均朔肉眼可见地发飙,甩了手就要走,刚迈开步子,就听见郑棋元在后面和店员交代:“开玩笑的。朗姆酒和香草的各一个。你们这有蛋卷吗?朗姆酒上的放一些。”


徐均朔停了步子。


“哦,这个上面是新品啊,行,来一个。”


他转头,看着郑棋元正看着他。

徐均朔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,但还是磨磨蹭蹭地挪回郑棋元身边。


店员摆出三款冰激凌,问需不需要打包。

郑棋元还没说话,徐均朔两手把三个冰激凌都圈了过来。

“付钱。”小少爷甩下硬邦邦两个字。


郑棋元笑起来。




8


车里都是菜的味道,郑棋元的脸色也是菜的脸色。


处女座的洁癖和身为大佬的矜持让他的车里永远被舒适的木香围绕,结果徐均朔硬是在他后座把菜摆了整整两排。


“你开稳点。我怕筷子戳到我。”


郑棋元叹了一口气,靠边找车位停车,开车门,进了后座。

徐均朔看着他,嘴里还嚼着牛排:“你干嘛?”

“陪你吃。”


挺宽敞的后座,挤了两个人以后就显得不那么宽敞,何况还被徐均朔摆了一堆的菜。

郑棋元拿了双筷子,从各类菜里夹了一筷子,铺到小盒子里递给徐均朔。

小时候徐均朔好吃,然而食量又不大。那个时候老徐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,小孩,坐上椅子腿都碰不到地,一个人坐在主位对着一堆菜扒拉米饭,显得特别可怜。

郑棋元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陪他吃饭,每个菜给他拣一筷子最好最精的,自己吃剩下的。


“快吃。”

郑棋元把拣好菜的饭盒递给徐均朔,又打开一盅汤,另拿个小碗给徐均朔盛汤盛肉。


“你还记得我初一拿冰激凌干了什么吗?”

徐均朔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。

郑棋元气笑了:“毁了我一双鞋。怎么了,现在想再试试?”


徐均朔也笑起来,笑得特别傻,跟个哨子似的。

郑棋元看着他笑,突然觉得心情挺好。两年没怎么见面,徐均朔也没什么变化,作也是老一套,笑也是老一套。


徐均朔笑够了,扒拉一口饭,跟个小仓鼠似的嚼嚼嚼,咽下去,又笑。

“我那个时候就买的朗姆酒和香草,没想到你记仇记得这么牢。”


“是啊。”郑棋元也笑,逗他,“我记性特别好,你砸我的是香草,因为你自己要吃朗姆酒。我那个时候都要被你折腾死了,想着幸亏你是小少爷,要是别人家的哪个孩子,我早动手削你了。”


徐均朔笑了一笑,捧着饭菜,转头看他。

“郑当家。你接任的那一天,我就已经不是你的小少爷了,不是吗?”


郑棋元还笑着,血却一下子凉了下去。

“你什么意思。”




9


小少爷笑起来,笑得比从前任何时刻都好看。他的眼睛吊起来,目光炯炯,像一只虎。

“我说我初三那年遗精时梦到的是你,你敢不敢信?”











*无逻辑速打好爽

*也许会有后续

*很久没搞黑道,有点不伦不类

*虽然朔朔很虎,但是还是年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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