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宇龙】追光 2
*“哥哥”是我永远的萌点！
*上章发完玻璃碴，这章开始发发糖
章二
白宇记得，他初初见朱一龙，是在人来人往的化妆间。
他闭着眼，双手搭在膝上，仰着头让化妆师上妆，听到白宇打招呼的声音才不急不缓地睁开眼，朝门口望来。
白宇对上朱一龙的眼时，心里立刻叹了一声。
真是沈巍。
这一句感叹在当时看来只是无意，可当现在白宇回想起他二人的初见时，竟好似一句谶语。他被自己的这一句未曾宣之于口的话拉入了一场情深义厚的大戏，借着赵云澜的灵魂，放肆地和沈巍痴缠。
可细想想，那天他真正开口的第一句话，其实是“你好，我叫白宇。”
而那人站起来，握住他伸出的手时，说的也是“你好。朱一龙。”
明明最开始认识时，是白宇和朱一龙。
剧组上下都知道，拍摄用的剧本和原作相比，改动不少。然而没办法，该改的还是得改，至少明面上要抹得平才能过得去。
白宇在拍戏前自然是读了原著的，他接到正式剧本前，也是按着原著来塑造人物形象。可对手戏的演员是否也怀着和他一样的想法呢？若是他给出去的，那人接不到，不知道到时候现场会有多尴尬。
白宇怀着这样的忐忑到了片场，直到正式开拍前，他心里都还是没底的。
场务来来回回调试灯光、摆放道具，朱一龙穿着戏服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翻着剧本，白宇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他，视线定格在朱一龙戴的那副细边眼镜上。
朱一龙好像盯剧本盯得太过认真，头越埋越低，眼镜忽然从鼻梁上滑了一下。他很是自然地张开手，用拇指和食指推了一下眼镜。
白宇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了自己放大数倍的心跳声。
他一向是个入戏的演员，尤其是在剧本大改的前提下，戴着镣铐跳舞，他自己和自己较劲，比谁都想在被框死的情节里还原出原作的真情。早上进组前，他给自己剥了一根棒棒糖，含着糖就走入了赵云澜的世界。
他已然觉得自己就是赵云澜了。
此刻，他面对着扶眼镜的朱一龙，忽然想不起原作里是否有这个桥段，却明明白白地感受到“赵云澜”的情绪。
灯下看美人。
影影绰绰，朦朦胧胧，眉目传神，顾盼生姿。
“沈教授。”
还未待他自己反应过来，似乎“赵云澜”就已经代他出声。
“嗯？”
朱一龙看向他，微微笑了一笑。
这一笑，彻底把白宇动荡的心妥帖地安回原处。
他看懂了那个笑。
坐在他面前的，也早已是“沈巍”了。
那是他们的第一场戏。赵云澜英雄救美光荣负伤，沈教授带人回家上药。
一戏了了，白宇只觉得手臂上朱一龙碰过的地方还烫得要命。毕竟第一场对手戏就是名场面，就算拍摄过程中再敬业，导演喊卡之后，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。正好导演喊他俩来看看效果，还能稍微缓解一下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。
药油的气味很冲，但白宇急着去看监视器，袖子一撸就要起身。
身后跟着的人轻轻拉了他一把。
他回过身，看见朱一龙递来的一方帕子。
“擦擦吧？”
那本来是放在西装口袋里做装饰的绢巾，被朱一龙重新规规整整地叠成四方块。
“药油的味道重，沾到衣服不好洗。”
白宇这才注意到，原来朱一龙自耳廓到脖颈都绯红一片，唯有脸上还被粉底盖着，在极力掩饰的害羞下还能显出一份镇定自若来。
白宇从来都是性格外放的人，见到朱一龙这副模样，自己原先的一点小尴尬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去。他心内起了调笑的心思，手一伸就揽住朱一龙的肩，感觉到触到的肌肉一下紧绷了起来，还安慰似的揉了揉朱一龙的肩。
“沈老师好有心啊！不过既然帮我抹了药，那再帮我擦擦也不是不可以吧？”
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，白宇没想到朱一龙那么实诚。听到他说的话后，只是腼腆地笑了笑，说声“行呀”，就真的接过帕子轻轻拭去白宇小臂上残留的药油。
白宇还没来得及说“不用”，路过执行导演就看到他俩的互动，笑道：“巍巍对小澜澜真好啊！”
“哎没有，我们——”
白宇下意识地脱口而出，却在瞥到朱一龙还没褪去的笑容时将否认咽了下去。
没想到执行导演没放过他，又调笑一句：“巍巍对你不好啊？小澜澜你要摸着良心讲话啊！”
这回，白宇是真的听到朱一龙没忍住的笑声。
“我才没说沈老师对我不好！”白宇突然觉得心情舒畅，大大方方露出胳膊让朱一龙帮他擦，“我是要说，我们是互相对对方好！”
“哦！”片场此起彼伏响起秒懂的声音。
在一片喧闹里，朱一龙的手指轻轻蹭了蹭白宇的手腕。
白宇侧过脸看他，正对上朱一龙的眼睛。
这个人真奇怪。白宇想。他的眼睛也会笑。
“好了，擦干净了。”白宇看着朱一龙对他说这句话，随即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，压低了声音又道，“小澜澜。”
白宇被朱一龙噎了一下，随即大呼小叫起来：“我天！沈老师你被带坏了！你这不行啊！我俩啥关系啊你这样叫我，太犯规了太犯规了！”
现场的工作人员笑得更欢，朱一龙也被他这副夸张的模样逗得笑得不能自己。
“好，那你说，我俩啥关系？”
他故意学着白宇说话，明明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楚，却让白宇听出一股黏糊劲儿来。
“哎不能说不能说！”
“兄弟情兄弟情！”
在旁候场的李砚和高雨儿一唱一和，又掀起剧组里一阵“心里门儿清但不可说”的狂笑。
“不是，沈老师，人家喊你巍巍，你是不是该喊澜澜？加个‘小’是啥意思啊？”白宇又勾住朱一龙肩膀，故意逗他，“你看我哪儿小啊？”
“年龄啊。”朱一龙笑归笑，却也认真道，“你比我小两岁呢。”
“确实——”白宇被反将一军，倒也不恼，反倒又把人圈紧了点，“那我可喊你哥哥了啊。”
被一个年纪相仿的男人叫“哥哥”，显然超出了朱一龙的承受范围，白宇看见朱一龙好容易才消下去一些的绯红一下子又蔓延开来。
“别、别……叫龙哥就行。”
“不行！那怎么能行！”白宇觉得逗朱一龙真的会上瘾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前几个小时还挺生疏的两个人，走了场戏就能勾肩搭背到这种程度。
“……我去看监视器，别让导演等久了。”
朱一龙脚尖一转，把自己从白宇圈起来的胳膊中绕出去，攥着条绢巾就急匆匆走了。
偏偏白宇还不放过他，大跨步跟上他，“哥哥”长“哥哥”短，非要他应一声。
“哥哥！理我一下！”
“别闹！”
“哥哥！就一下！”
监视器前，白宇和朱一龙肩挨着肩并排靠在一块儿。
显示屏里，赵云澜道：“沈教授，是不是该，报答报答我？”
显示屏外，白宇还不消停：“哥哥，应一下！”
画面里，沈巍躲闪着眼神，紧张道：“怎、怎么报答？”
画面外，朱一龙无可奈何地笑起来，拉下白宇扣着他肩头的手，拍了拍，声音轻得像在哄小孩。
“好，别闹了，哥哥应你就是了。”